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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住在不同地區的朋友會問:"你們平均每個月的水費電費是多少?"

問這個問題,不外乎是想知道這一區的房屋日常維持費用;有時候也會有想買這一區房子的陌生人來敲門問同樣的問題。

我們這兒的房子家家戶戶有中央暖氣空調,冬天即使是空屋也不可以將溫度設定在攝氏十五度以下,否則水管會結凍,木造建材也會開始變形。如果是高樓公寓電費較省,因為住戶密度高暖氣不易外洩;若是獨棟透天則電費開銷較高,天寒地凍的冬季,房子都被冰雪包覆,想提供一整棟房子的暖氣是需要用掉相當大的能源。因此購買獨棟透天房屋變得很不環保也很浪費能源,大部份的房子室內溫度在冬季都設在十九度,比較怕冷的人設在二十一度,想省一點電費的人設在十六度。

我剛從熱帶島嶼搬來的時候,冬天都設在二十六度,任何來家裡的客人都大呼太熱,感覺像夏天。漸漸地,我將冬季室內溫度的設定一度一度的減下來。今天我家室內是十八度,室外是零下九度。

有些人家中有火爐,去超市買一包乾柴回來,在壁爐裡生了火苗,再將木柴一塊一塊地扔進火爐裡,看它燒。此時壺中的水也燒開了,沏一壺阿里山茶,擁一件又輕又暖的開絲米毛毯,坐在火爐旁一邊看書一邊品茗。這是我冬天在家中消磨時光的方法之一。

但是這美好時光卻被建物安檢局的人奪走了。

原來我們家中的壁爐是爺爺奶奶在世時,孩子們送他們的禮物,根本就是一件優雅的古董。沒想到隨著時代變遷,這過去的幾十年,政府對於壁爐的使用安全也訂出了法規,我們家的古董壁爐因為從未入廠受檢,竟被打上不合格的標籤。在一次例行建物安檢時,突然收到了壁爐不合格的公文,即使這個壁爐已經使用了好幾代,我們自認為安全無虞,可是只要不合規定就不能使用。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的心都碎了。我們必須自掏腰包,請銲鐵工人來家中,將壁爐銲死以確保它不能使用,從此我心愛的壁爐便從此熄火。

深黑色的鑄鐵,門上飾以蒼鬱森林的圖騰,伸手觸之,卻是冰冷的。

後來的日子裡,我每到朋友家中總要看看別人家的壁爐。

沒了,全換成電動瓦斯壁爐,自動點火,又安全又方便。

現代壁爐的設計五花八門,全都裝上隔熱玻璃門,可以安全有距離地清楚地看見火苗跳舞的樣子。爐裡放的木柴都是假的,塗上不自然的顏色,難看極了。有的用鵝卵石,有的只是一排瓦斯爐,但共通點就是不用再自己燒柴火了。

家中的老壁爐,並不是只有我愛,那些來檢查的工作人員看到也忍不住讚美:

"這種樣式的壁爐已不多見了。"

"精鐡打造的壁爐,保養得真好!"

有幾次,有人開價要買,我差點兒沒飆三字經嗆回去:"你想得美,非賣品!"

可是看著被銲死的壁爐冰冰冷冷的杵在那兒,總覺得心中落寞。

老壁爐啊!你是否也有一絲絲的愁悵?

我想要再度啟用家中的老壁爐,一問之下,必須重新蓋煙囪和週邊防火設備,老壁爐必須進廠通過層層健康檢查,連壁爐邊的地板也有特殊防火規定。總之,弄到好大概要台幣三四十萬。我一顆心又沈下去了,這時候忍不住想:有錢該多好?

人生世上,勢位富貴,蓋(ㄏㄜˊ)可忽乎哉!

無妨,只要有心,金石能開。我就開始存"拯救壁爐基金"吧!

只怕我有生之年無法完成,將來千秋萬世之後,這壁爐的下場就是被丟在廢五金回收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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